第46章 進軍2011總決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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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只有強者的對抗◎
“老徐, 你就這麽直接和他們說？”江琳站在一邊，不讚同地望著徐馳。
“他們早就知道得差不多了。就我和領導的關系，早晚可能被換掉。我也是讓兩個娃娃盡早做好準備, 真要到那時候, 也不會什麽準備都沒有。”徐馳看看面前的季甜甜和唐逸，轉頭對江琳說話，“而且他們挺堅韌的, 不至於連這些都接受不了。”
季甜甜陷入沈默。她很明白徐馳的話。唐逸分站受傷, 無法去全錦賽這筆賬, 其實都是算作徐馳身上的。再往前追溯, 錢熙悅受挫離開這筆賬可能也是算在徐馳身上的, 種種事情疊加在一起, 徐馳在領導那兒印象自然就好不到哪裏去。比起業績，領導更反感不聽指揮難以控制的下屬。
或許，領導只是需要一個理由，一個把徐馳踢開的理由。
“那就是說, 如果我們大獎賽和世青賽都站穩前三, 你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了？”季甜甜回過神, 擡眼望向徐馳。
這樣的話, 那她就和唐逸一起, 讓領導找不到理由。
“對, 這也是我想說的。”徐馳點點頭，目光也認真了些, “如果你們能穩住青年組銅牌，我應該不會離開。更重要的是, 你們的外訓會一直持續下去。所以這其實也是個好消息。”
像是一場賭註, 穩住位置, 什麽都有，無法穩住，一切都像是大夢一場。
季甜甜情不自禁攥緊了拳頭。
“你們，能做到的吧？”徐馳望著唐逸和季甜甜的眼睛，眼神中帶著信任，以及期盼。
他親手帶出來的雛鷹羽翼已經逐漸豐滿，無論有沒有他，他們都將飛向高空。他相信他們。
“能！”季甜甜和唐逸近乎異口同聲。
“其實也沒多困難，對吧，唐逸？”季甜甜轉頭望向她的搭檔，胸膛有些微起伏。
說來說去，徐馳和他們目前面臨的困境，還是話語權的問題。目前冰舞和國內其他體育項目比，並不具備足夠的地位和話語權。依然任人拿捏。
每一場比賽不僅僅是比賽，更是一場話語權的爭奪。與他們在國際，國內的地位緊密掛鉤。
每一場比賽，都是實打實的戰鬥。為了守護他們想要守護的，他們也必須向前。終有一天，現在的形勢將徹底逆轉。
唐逸對季甜甜點點頭，然後走過去，將手搭在徐馳的肩膀上，沈聲開口：“老徐，你不會走的。”
徐馳望著面前，個子已經比他高了的少年，不由怔了怔。有那麽一瞬間，他真的生出錯覺，覺得面前的少年已經長大成人，完全可以信賴。
“別說大話。”徐馳頓了頓，轉頭看向一旁的日歷。
距離總決賽還有一個月的時間。他不由深深吸氣：“距離下一場硬仗，時間也不多了。就這兩天，你們好好準備一下，然後出發去外訓。你們父母都在首都，打個招呼應該不費事吧？”
“現在就出發？”季甜甜怔了怔。外訓來的比意料中的快多了。
“老徐，我們要去哪裏外訓？”唐逸問。
“加拿大蒙特利爾冰舞學校，很多世界知名運動員，都在那裏上過課。這也是我能為你們爭取的最好的資源。”說到這裏，徐馳終於緩緩露出燦爛的笑容，“我已經和學校那邊打好招呼啦，你們去了就可以開始外訓。”
和領導吵了很多天的架，也付出很多代價，但是他終於為他的運動員爭取來了很好的外訓資源。徐馳覺得哪怕哪天真的要離開，他也沒有遺憾了。
“克拉拉會跟隨我們一起去，她的丈夫就在那所學校任教。蒙特利爾屬於加拿大的法語區，克拉拉和她丈夫擁有一支完整的團隊在那兒。陸地舞蹈教練，滑行教練，技術動作教練等等。教練團隊的規模是你們在國內根本無法見到的。等你們到了，克拉拉夫婦和他們的團隊會全權負責提升你們的節目技術和內容。總之，別想別的，去了好好訓練就行。”
徐馳把該交待的都交待了，談話就此終止。
結束一天的訓練後，季甜甜便跑回家把要外訓的事情告訴了張麗蓮。
“12月的總決賽，就是在加拿大吧？你們一出去……在結束比賽前都不回來了？”張麗蓮望著季甜甜的眼中寫滿憂心。她還是第一次見女兒出那麽久的遠門。
“媽媽，我不是有很多南城同學出國留學嗎？我就只出去一個多月而已嘛。”季甜甜用軟軟的聲音安慰媽媽，“我很快就會回來啦。教練會照顧我們，你不要擔心。”
“嗯，你那麽乖，媽媽不擔心。”想到盡職盡責的兩位教練，和時不時來教季甜甜功課的唐逸，張麗蓮眼中的憂慮淡去了一些。她伸手捏了捏女兒軟軟的臉。
“對了，不是有那些獎金麽，你都帶在身上，想買什麽就買什麽。”張麗蓮忽然想到什麽，立刻轉頭拿來存獎金的銀行卡。
“不要那麽誇張啦，媽媽，我用不了那麽多的。”季甜甜搖頭，對張麗蓮露出甜甜的笑容，“你要有想買的東西，就用這筆錢買吧。你一個人在首都，也要好好照顧自己。或者你把爸爸叫來陪你。”
“沒事，媽能照顧好自己。”張麗蓮笑著摸摸季甜甜的腦袋，“那你缺錢了就打電話來，知道不？”
“嗯。”季甜甜用力點點頭。
轉眼間，季甜甜就收拾好行李，在唐逸和教練的陪伴下，再次出現在首都機場。季甜甜望著眼熟的機場，不由有些感慨。
不久前，她才剛剛結束第二站比賽飛回國，怎知一眨眼的功夫，就要再次啟程。
原先她都不知道，運動員的生活竟然是這樣的。
不過，好像也挺有意思。
他們的世界，不止有冰天雪地，還有各種沿途的風景。
季甜甜透過機場的落地窗戶往外望去，不由露出笑容。能擁有這樣的生活，真的很好。她一定會竭盡所能地守護它。
“季甜甜！”一個聲音自旁傳來。
季甜甜循聲望去，是前來送行的陳雨笙和王皓。
“哎，你那麽快就又要走啦。”陳雨笙拉住季甜甜的手，不舍地扁了扁嘴，“一年前我們還住一間宿舍呢。哪裏想到轉眼間你就開始天南地北地飛啦。”
“以後總有時間在一起的。”季甜甜笑笑說。
“你出去要好久哦。”陳雨笙依然不舍，頓了頓後忽然有了主意，“那要不我和王皓去加拿大看你比賽？”
“下次吧。”季甜甜輕輕搖頭，“票很難買。再說你們剛轉學到首都，還是上學重要，要給老師留下好印象呀，不要隨便請假。”
陳雨笙輕輕點了點頭。季甜甜說的沒有錯。大獎賽總決賽進行期間，也是臨近期末的時間，確實不太好請假。
“那下次總決賽，我一定要來看。”陳雨笙用力抱住季甜甜，“飛得再遠，也要記得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哦。”
“嗯，我一定記得。”季甜甜用力抱住陳雨笙。
很快，她就和前來送行的朋友，還有張麗蓮道別，踏上前往加拿大的旅程。
轉眼間，他們就到了蒙特利爾冰舞學校。季甜甜和唐逸在各自的宿舍安置好了行李。
接著第二天晚上，冰舞學校的校長為他們舉行了熱烈的歡迎儀式。
歡迎儀式是一個舞會，所有學校的學員都要參加。除了季唐，還有很多來自世界各地的冰舞中堅力量，在這個時候來到冰舞學校訓練。
舞會主題和當前賽季的短舞主題契合，就是拉丁。
換言之，舞會就是一種相對自由的陸地訓練。歷來冰舞運動員不僅僅是滑行大師，也是非常出色的社交舞舞者。
舞會當晚，學校裏英俊的男伴都穿上V領黑色舞服，而他們漂亮的女伴則換上了爭奇鬥艷的小裙子，腳上踩著跳拉丁專用的高跟鞋。
季甜甜盤起一頭烏發，換上了黑色帶鏤空的舞服，以及高跟鞋。服裝和鞋子是從克拉拉朋友那兒借的，剛好有件適合她的尺碼。
黑色的舞服，顯得季甜甜整個人更加纖細瘦長，裙擺之下，兩條纖瘦的腿白的發亮。
她挽著唐逸的手臂來到舉辦舞會的大型舞蹈教室。舞會還沒開始，但是有很多人已經到了。其中就包括，同樣在冰舞學校學習的加拿大豪門組，盧卡斯，米婭。
很多有錢，本身國家又有相關項目底蘊的選手，會選擇請教練團隊到身邊陪伴自己訓練。不過豪門組本身就是加拿大選手，來冰舞學校簡直是喝水一樣輕松，所以也就來了。
這次豪門組以排名第二，僅次於俄羅斯組的出色成績打入總決賽。
季甜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，所以盧卡斯和米婭身上那股耀眼的貴族氣質更加耀眼了。兩個人站在一起，像是能發光。
“唐，好久不見，你身體怎麽樣？”盧卡斯挽著米婭過來和季唐打招呼。
“還不錯。”唐逸淡淡回覆。
“我還想說如果你好不起來，也不用硬撐。”盧卡斯對唐逸露出淺淡的笑容，“我們國家每一年的比賽名額都很滿，很多優秀選手無法登上國際舞臺。我相信他們不介意加入中國國籍，順便和甜甜搭檔。需要的話，我可以立刻找人。”說罷他轉頭看向季甜甜，眼神溫和。
“甜甜”的發音對外國人來說並不困難。很多和季唐關系還不錯的選手，都會用“甜甜”稱呼季甜甜，而選擇用姓氏稱呼唐逸。
盧卡斯這番話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的，但是唐逸沒有笑出來。
“不用麻煩。”唐逸淡淡說話，“我還沒想退役。”
然後季甜甜再次在空氣中感受到火力十足的火*藥味。
很快舞會開始。這是以拉丁為主題的舞會，而在場的都是舞蹈好手，自是沒必要悠著來。
季甜甜只聽恰恰、桑巴、倫巴、鬥牛，牛仔各個拉丁舞種的曲子不停交錯，回響在教室裏，激烈異常。
這些舞蹈，季甜甜之前已經在首舞附中老師的指導下突擊過了，所以也不慌。
唐逸踩著熱烈的樂聲，有力起舞。盧卡斯和米婭也是。
兩組選手各不相讓，在整個教室來來回回地跳躍。
季甜甜有些迷惑。就是不知道為什麽，總覺得唐逸和盧卡斯很容易和對方卯上勁兒來。一場不需要多認真的歡迎舞會，唐逸近乎開足馬力，像是已經開始比賽了。
當然，盧卡斯也是這樣。
不過，她也很享受這種氣氛就是了。
在歡快熱烈的牛仔舞曲中，季甜甜和唐逸手牽手一起前後踢腿，點地，原地跳躍，裙擺來回飛揚。汗水不斷順著脖頸落下，但是酣暢淋漓。
米婭在和盧卡斯舞蹈的同時，還不忘望向季甜甜。見季甜甜看過來，她便露出快樂的笑容。季甜甜於是也對米婭露出歡快的笑容。
她們都很享受這種氣氛。
和表演以及正式比賽完全不同，舞會中的他們，感受到的是不一樣的快樂。
更純粹的，舞蹈的快樂。
“你們這對中國選手真是不得了啊！”冰舞學校校長怔怔地看著和盧卡斯米婭一起來回跳躍的季唐，轉頭對編舞克拉拉說話。
其他學員都跳不動了，唯獨這兩組一直沒有停歇。“好有活力啊。”校長忍不住露出微笑，“我很看好他們。”
“實不相瞞，我也是第一次看他們這樣。”克拉拉怔了怔，隨即露出笑容，“但是一樣，我也很看好他們。”
舞會到了後半場，大家都跳不動了，就到了社交局。參與舞會的學員們聚集在一起進行自我介紹，交交朋友。
憑著舞會上的出色表現和這個賽季的出色成績，季唐迅速跟冰舞學校裏的學員們打成一片。很多人，都主動過來認識他們。
季甜甜畢竟剛到加拿大，坐飛機產生的暈眩感還沒有徹底消除。和周圍人打過招呼後，季甜甜就和唐逸說了聲，走到教室外面呼吸新鮮空氣。
她來到走廊相對安靜的地方，找了張長椅坐下，靠在墻上閉上閉目養神。
雖然腦袋暈沈沈的，但是這場舞會讓她很盡興。一下子化解了因大獎賽即將到來而產生的不安。就是有些累。
“你還好嗎？”一個耳熟的低沈聲音響起，季甜甜徐徐睜開眼睛，看到盧卡斯站在她面前。
“嗯，就是休息一下。”季甜甜支棱起來，望向盧卡斯，“你和錢最近相處的還好嗎？”
錢指的是錢熙悅。
為盧卡斯的安全著想，季甜甜拜托錢熙悅外訓滑雪間隙照看一下盧卡斯。
說起來，等結束這段時間的外訓，季甜甜估摸著她也可以去錢熙悅所在的滑雪場看看。
“你很關心我。”盧卡斯用篤定的口吻對季甜甜說話，“是我理解錯了你的意思嗎？”
季甜甜一時怔住。
“我很欽佩你的才能。”盧卡斯望著季甜甜烏黑的眼睛，繼續說話，“如果你對我也有意思，我不介意等你長大。我和米婭的婚約你也不用擔心，等我和家人宣布我們在一起後，自然會解決。”
這是什麽意思……季甜甜暈眩的小腦袋慢慢開始運作起來。
哦，她慢慢反應過來，她這是被年少的霸總告白了？
過去只在偶像劇裏看到的情節她親身經歷了！
“啊，不是……你可能誤會了。”季甜甜揉揉額頭，一邊想一邊說話，“嗯，我之所以表現得像是關心你……其實是因為你們家主營冰雪項目器具……我……我就希望你給我打個折。”
季甜甜擡頭望著盧卡斯，盧卡斯也靜靜地望著她。她猜她這麽說可能傷害到了年少霸總的心，可是沒有辦法，她總不能說一切都是因為唐逸說了他上輩子會出事故。
而且她確實在意打折。
“我覺得……可能你和錢更有共同語言。”季甜甜忍不住補上一句。
因為季甜甜的囑托，盧卡斯冰舞訓練間隙，想要滑雪就會去找錢熙悅。
雖然季甜甜時常收到錢熙悅咆哮吐槽盧卡斯不按規矩來的信息，但是她覺得，兩個人能在認識後，時常一起滑雪，應該說明，他們倆也是有緣分的吧。
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”盧卡斯點點頭，“你要是改變想法，就告訴我。”說完年少的霸總便轉身離開了。
季甜甜繼續倚靠在墻壁上，剛想閉眼休息，就見唐逸正站在不遠處。他站在墻壁形成的陰影裏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。
唐逸在季甜甜的註視下默默地走近。
他蹙著眉沈思片刻，終是選擇一種比較直白的交流方式：“盧卡斯剛才找你告白了？”
“唔，算是吧。”季甜甜怔了怔。
唐逸站在季甜甜面前，垂下烏黑的睫毛，望著少女秀麗的面龐。
就算不告訴季甜甜盧卡斯會出事故，盧卡斯的告白也必然會發生。無論是前世的經驗還是出於男性的直覺，他都知道盧卡斯喜歡季甜甜。
他很好奇，她會是什麽反應。
或許和盧卡斯在一起，她會更快樂。他偶爾會這樣想。
“盧卡斯感覺和你有一點像呢。”季甜甜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“我？”唐逸緩緩擡頭，有些茫然。
“我覺得沒長大的你應該也是他那樣，天生叛逆，不循章法，會把自己弄傷，會做一些不考慮後果的事。”季甜甜笑笑說話。
倒也沒錯。唐逸悶悶地想著，垂頭坐到季甜甜身邊。
“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呀，感覺像帶小孩。”季甜甜伸直腿在空中擺了擺，“可我現在也是小孩子嘛。”
現在的她，可沒時間和一個沒長大的霸總玩愛情游戲。
除了唐逸，她身邊環繞的男性運動員，對她來說，都是實打實的小孩子。她這麽想著，不由斜睨了一眼唐逸。
這一年裏，因為力量訓練的強度上去了，唐逸的手臂已經隆起肉眼可見的肌肉。
但是他整體還是瘦長的。一雙長腿讓人艷羨，被黑色舞服包裹的上身，是個隱約可見的倒三角形，從上到下都非常符合冰舞項目的審美。
唐逸的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，身上蹦跳著活躍的生命力，但是姿態沈穩。成年的氣息，和少年的氣息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一起，形成一種獨特的美感。很不可思議。
季甜甜眨了眨眼，註意到唐逸的神情有些不太對勁，眼神一直有些茫然。“你還好嗎？”她問。
“嗯。”唐逸深深呼吸，一手支住額頭，閉上眼睛，“剛才被灌了有酒精的飲料，有點暈。”
參加舞會的不僅僅是未成年，也有很多成年學員，一不小心，就可能喝到學員自帶的含酒精飲料。亞洲人天生長得小，可能提供飲料的人也沒想到唐逸是未成年。
季甜甜知道唐逸對酒精天生敏感，不由大度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，“那你靠著我休息下吧。”
唐逸也不堅持，就照做了。偏頭倚靠在小女伴纖瘦的肩膀上。
“唐逸，我想好了，我們把過去的生活清零吧。”過了會兒，他聽到小女伴清脆的聲音這樣說話。
不去想前世拮據又困苦的日子，不去想他到底有沒有愛過她，而她是否一直活在他的影子中。
一切清零。
季甜甜這樣想著。
“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的……搭檔關系挺好的。”季甜甜伸出一只纖細的手到唐逸面前，“我們就一起把上一世的煩惱甩掉。就當我們這一世才認識，好嗎？”
一切從最初開始。
唐逸靜默片刻，伸手握住季甜甜那只手。
他沈吟片刻，還是情不自禁開口：“那，我還有機會嗎？”
“嗯？”季甜甜怔了怔。
“沒事。”唐逸兀自笑了笑，“就這樣，按你說的，從零開始。”
就這樣，已經很好了。唐逸這麽想著，緩緩閉上眼睛。
季甜甜也覺得腦袋有些暈，於是打了個哈欠，也緩緩閉上眼睛。
舞會結束，江琳和徐馳來接他們的選手回宿舍休息。他們很快發現季唐不在舞會教室裏，大家一起找人，才發現季唐坐在走廊盡頭的長椅上。
唐逸枕著季甜甜的肩膀，而季甜甜的腦袋靠在他的腦袋上，兩個人都睡的很香。
“真是可愛的孩子啊。”克拉拉忍不住發出感慨。
其他選手包括米婭聽聞動靜走過來。米婭情不自禁給季唐照了一張照片，嘴角泛起欣慰的笑容。
轉眼間，季唐在冰舞學校的賽前外訓便進行了一個月。
年底的大獎賽總決賽一步步臨近。
花滑大獎賽，是除冬奧和世錦賽以外，最受矚目的花滑賽事。花滑四項的青年組和成年組，在分站過後會分別決出前六，然後一起在總決賽進行最終角逐。成年組和青年組的精英齊聚一堂。
不少冰迷比起世錦賽更關註大獎賽，因為這場比賽，含金量很高。只有通過分站歷練的頂尖選手才會來到決賽賽場。
每場比賽六位/對選手。每場比賽，都是精華。
這是一場沒有弱雞，只有強者的對抗。
而年末舉行的比賽，總會比其他時間段的更隆重熱烈一些。這段時間正好是西方的聖誕季，不少家庭都會在這個時候外出游玩或者觀看比賽。所以自然，大獎賽的票比起分站會難搶很多。
國內外的花滑也都像是過年一樣喜慶，搶票的在尖叫自己搶到票了，沒搶到的則在四處哀嚎求票。
季甜甜在休息時上國內論壇瀏覽，看到總決賽專用冰舞討論帖已經開了起來。
1L：大家！說好了！這次無論甜糖取得什麽樣的名次我們都要支持！
2L：對對！這是我們冰舞第一次進總決賽，不要唱衰！
3L：進總決賽，哪怕拿第六，我們甜糖都能拿到獎金！我們要為他們開心。
4L：甜糖最棒！為了獎金，沖鴨！
季甜甜看著帖子忍不住露出笑容。有些冰迷仿佛是她肚子裏的蛔蟲，知道她拿獎金很開心。
她接著刷帖子，看到一個投票決定甜糖卡通形象的帖子。
這次論壇裏，要前去現場應援甜糖的冰迷有些多。討論過後，大家決定征集卡通形象，做成應援物拿去現場，圖個氣氛。
有畫畫天賦的冰迷紛紛上傳親手繪制的甜糖卡通形象，參與投票。最後得票數最高的，是一個名作“菲菲在留學”的冰迷繪制的作品。
她畫的甜糖卡通形象，是一只優雅的芭蕾小天鵝，昵稱叫做甜鵝，還有一只看起來兇巴巴的村霸大鵝，名作“糖鵝”。
甜鵝毫無疑問是代表季甜甜。而糖鵝代表唐逸。
糖鵝的卡通圖完全抓住了唐逸表情的精髓，季甜甜看著，忍不住露出笑容。
論壇冰迷們也很中意甜鵝和糖鵝，決定一起籌資把這兩只做成毛絨公仔，到時候扔冰面上。
卡通形象作者“菲菲在留學”自述自己目前在韓國學商業插畫。她不僅畫了正常姿勢站立在一起的甜鵝和糖鵝，還畫了雙人撚轉中的甜糖鵝，以及托舉中的甜糖鵝。
每一組都十分可愛，誠意滿滿。雖然季甜甜還是不是很適應甜糖的組合名，但是她很喜歡這個卡通形象。
“辛苦你啦，真的很可愛。”季甜甜披上馬甲，在甜糖鵝的卡通形象下留言。
比賽前天，季唐出發去賽場附近的指定酒店。
這次總決賽在加拿大的魁北克區開賽，距離季唐外訓地不遠。
他們不再需要匆忙準備行李坐飛機，只需要在比賽開賽前，坐車慢悠悠地晃去指定酒店就好。
季甜甜一行來到指定酒店，正巧遇到從祖國出發，千裏迢迢趕來參賽的男單寧淮，女單葉亦冬和雙人組高喆和於紗。
除了季唐，其他三項的青年組這一賽季的發揮也都很不錯，都獲得了決賽資格。
三項青年選手和往常一樣，都提著大行李箱。看到輕裝上陣的季唐，都羨慕的不行。
“你們可是出息啦！”大家相互擁抱的同時，高喆對唐逸笑著說話，“在比賽舉辦地外訓，我從來沒遇到這種好事。”
“是，我也覺得很好。”唐逸淡淡露出微笑。
“不知不覺，一年就又要過去了。”寧淮有些感慨地說話，“真好呀，我們四項能聚集在這裏。”
“這不是很正常。”葉亦冬嘴上這麽說著，但是一雙眼睛亮閃閃的，寫滿興奮。
“這是今年最後一場比賽了。”於紗振奮起精神，放大音量，“一起好好比賽，然後回家好好過年！”
“好！”
大家一齊出聲，一片火熱的中文聲回蕩在異域冰冷的空氣中。
鬥志昂揚。
作者有話說：
冰舞學校取名來自蒙特利爾花樣滑冰學校。很多知名選手在那兒訓練，因為去的人多外號餃子館。
不過2011這個學校應該沒建成……我架空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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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徐, 你就這麽直接和他們說？”江琳站在一邊，不讚同地望著徐馳。
“他們早就知道得差不多了。就我和領導的關系，早晚可能被換掉。我也是讓兩個娃娃盡早做好準備, 真要到那時候, 也不會什麽準備都沒有。”徐馳看看面前的季甜甜和唐逸，轉頭對江琳說話，“而且他們挺堅韌的, 不至於連這些都接受不了。”
季甜甜陷入沈默。她很明白徐馳的話。唐逸分站受傷, 無法去全錦賽這筆賬, 其實都是算作徐馳身上的。再往前追溯, 錢熙悅受挫離開這筆賬可能也是算在徐馳身上的, 種種事情疊加在一起, 徐馳在領導那兒印象自然就好不到哪裏去。比起業績，領導更反感不聽指揮難以控制的下屬。
或許，領導只是需要一個理由，一個把徐馳踢開的理由。
“那就是說, 如果我們大獎賽和世青賽都站穩前三, 你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了？”季甜甜回過神, 擡眼望向徐馳。
這樣的話, 那她就和唐逸一起, 讓領導找不到理由。
“對, 這也是我想說的。”徐馳點點頭，目光也認真了些, “如果你們能穩住青年組銅牌，我應該不會離開。更重要的是, 你們的外訓會一直持續下去。所以這其實也是個好消息。”
像是一場賭註, 穩住位置, 什麽都有，無法穩住，一切都像是大夢一場。
季甜甜情不自禁攥緊了拳頭。
“你們，能做到的吧？”徐馳望著唐逸和季甜甜的眼睛，眼神中帶著信任，以及期盼。
他親手帶出來的雛鷹羽翼已經逐漸豐滿，無論有沒有他，他們都將飛向高空。他相信他們。
“能！”季甜甜和唐逸近乎異口同聲。
“其實也沒多困難，對吧，唐逸？”季甜甜轉頭望向她的搭檔，胸膛有些微起伏。
說來說去，徐馳和他們目前面臨的困境，還是話語權的問題。目前冰舞和國內其他體育項目比，並不具備足夠的地位和話語權。依然任人拿捏。
每一場比賽不僅僅是比賽，更是一場話語權的爭奪。與他們在國際，國內的地位緊密掛鉤。
每一場比賽，都是實打實的戰鬥。為了守護他們想要守護的，他們也必須向前。終有一天，現在的形勢將徹底逆轉。
唐逸對季甜甜點點頭，然後走過去，將手搭在徐馳的肩膀上，沈聲開口：“老徐，你不會走的。”
徐馳望著面前，個子已經比他高了的少年，不由怔了怔。有那麽一瞬間，他真的生出錯覺，覺得面前的少年已經長大成人，完全可以信賴。
“別說大話。”徐馳頓了頓，轉頭看向一旁的日歷。
距離總決賽還有一個月的時間。他不由深深吸氣：“距離下一場硬仗，時間也不多了。就這兩天，你們好好準備一下，然後出發去外訓。你們父母都在首都，打個招呼應該不費事吧？”
“現在就出發？”季甜甜怔了怔。外訓來的比意料中的快多了。
“老徐，我們要去哪裏外訓？”唐逸問。
“加拿大蒙特利爾冰舞學校，很多世界知名運動員，都在那裏上過課。這也是我能為你們爭取的最好的資源。”說到這裏，徐馳終於緩緩露出燦爛的笑容，“我已經和學校那邊打好招呼啦，你們去了就可以開始外訓。”
和領導吵了很多天的架，也付出很多代價，但是他終於為他的運動員爭取來了很好的外訓資源。徐馳覺得哪怕哪天真的要離開，他也沒有遺憾了。
“克拉拉會跟隨我們一起去，她的丈夫就在那所學校任教。蒙特利爾屬於加拿大的法語區，克拉拉和她丈夫擁有一支完整的團隊在那兒。陸地舞蹈教練，滑行教練，技術動作教練等等。教練團隊的規模是你們在國內根本無法見到的。等你們到了，克拉拉夫婦和他們的團隊會全權負責提升你們的節目技術和內容。總之，別想別的，去了好好訓練就行。”
徐馳把該交待的都交待了，談話就此終止。
結束一天的訓練後，季甜甜便跑回家把要外訓的事情告訴了張麗蓮。
“12月的總決賽，就是在加拿大吧？你們一出去……在結束比賽前都不回來了？”張麗蓮望著季甜甜的眼中寫滿憂心。她還是第一次見女兒出那麽久的遠門。
“媽媽，我不是有很多南城同學出國留學嗎？我就只出去一個多月而已嘛。”季甜甜用軟軟的聲音安慰媽媽，“我很快就會回來啦。教練會照顧我們，你不要擔心。”
“嗯，你那麽乖，媽媽不擔心。”想到盡職盡責的兩位教練，和時不時來教季甜甜功課的唐逸，張麗蓮眼中的憂慮淡去了一些。她伸手捏了捏女兒軟軟的臉。
“對了，不是有那些獎金麽，你都帶在身上，想買什麽就買什麽。”張麗蓮忽然想到什麽，立刻轉頭拿來存獎金的銀行卡。
“不要那麽誇張啦，媽媽，我用不了那麽多的。”季甜甜搖頭，對張麗蓮露出甜甜的笑容，“你要有想買的東西，就用這筆錢買吧。你一個人在首都，也要好好照顧自己。或者你把爸爸叫來陪你。”
“沒事，媽能照顧好自己。”張麗蓮笑著摸摸季甜甜的腦袋，“那你缺錢了就打電話來，知道不？”
“嗯。”季甜甜用力點點頭。
轉眼間，季甜甜就收拾好行李，在唐逸和教練的陪伴下，再次出現在首都機場。季甜甜望著眼熟的機場，不由有些感慨。
不久前，她才剛剛結束第二站比賽飛回國，怎知一眨眼的功夫，就要再次啟程。
原先她都不知道，運動員的生活竟然是這樣的。
不過，好像也挺有意思。
他們的世界，不止有冰天雪地，還有各種沿途的風景。
季甜甜透過機場的落地窗戶往外望去，不由露出笑容。能擁有這樣的生活，真的很好。她一定會竭盡所能地守護它。
“季甜甜！”一個聲音自旁傳來。
季甜甜循聲望去，是前來送行的陳雨笙和王皓。
“哎，你那麽快就又要走啦。”陳雨笙拉住季甜甜的手，不舍地扁了扁嘴，“一年前我們還住一間宿舍呢。哪裏想到轉眼間你就開始天南地北地飛啦。”
“以後總有時間在一起的。”季甜甜笑笑說。
“你出去要好久哦。”陳雨笙依然不舍，頓了頓後忽然有了主意，“那要不我和王皓去加拿大看你比賽？”
“下次吧。”季甜甜輕輕搖頭，“票很難買。再說你們剛轉學到首都，還是上學重要，要給老師留下好印象呀，不要隨便請假。”
陳雨笙輕輕點了點頭。季甜甜說的沒有錯。大獎賽總決賽進行期間，也是臨近期末的時間，確實不太好請假。
“那下次總決賽，我一定要來看。”陳雨笙用力抱住季甜甜，“飛得再遠，也要記得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哦。”
“嗯，我一定記得。”季甜甜用力抱住陳雨笙。
很快，她就和前來送行的朋友，還有張麗蓮道別，踏上前往加拿大的旅程。
轉眼間，他們就到了蒙特利爾冰舞學校。季甜甜和唐逸在各自的宿舍安置好了行李。
接著第二天晚上，冰舞學校的校長為他們舉行了熱烈的歡迎儀式。
歡迎儀式是一個舞會，所有學校的學員都要參加。除了季唐，還有很多來自世界各地的冰舞中堅力量，在這個時候來到冰舞學校訓練。
舞會主題和當前賽季的短舞主題契合，就是拉丁。
換言之，舞會就是一種相對自由的陸地訓練。歷來冰舞運動員不僅僅是滑行大師，也是非常出色的社交舞舞者。
舞會當晚，學校裏英俊的男伴都穿上V領黑色舞服，而他們漂亮的女伴則換上了爭奇鬥艷的小裙子，腳上踩著跳拉丁專用的高跟鞋。
季甜甜盤起一頭烏發，換上了黑色帶鏤空的舞服，以及高跟鞋。服裝和鞋子是從克拉拉朋友那兒借的，剛好有件適合她的尺碼。
黑色的舞服，顯得季甜甜整個人更加纖細瘦長，裙擺之下，兩條纖瘦的腿白的發亮。
她挽著唐逸的手臂來到舉辦舞會的大型舞蹈教室。舞會還沒開始，但是有很多人已經到了。其中就包括，同樣在冰舞學校學習的加拿大豪門組，盧卡斯，米婭。
很多有錢，本身國家又有相關項目底蘊的選手，會選擇請教練團隊到身邊陪伴自己訓練。不過豪門組本身就是加拿大選手，來冰舞學校簡直是喝水一樣輕松，所以也就來了。
這次豪門組以排名第二，僅次於俄羅斯組的出色成績打入總決賽。
季甜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，所以盧卡斯和米婭身上那股耀眼的貴族氣質更加耀眼了。兩個人站在一起，像是能發光。
“唐，好久不見，你身體怎麽樣？”盧卡斯挽著米婭過來和季唐打招呼。
“還不錯。”唐逸淡淡回覆。
“我還想說如果你好不起來，也不用硬撐。”盧卡斯對唐逸露出淺淡的笑容，“我們國家每一年的比賽名額都很滿，很多優秀選手無法登上國際舞臺。我相信他們不介意加入中國國籍，順便和甜甜搭檔。需要的話，我可以立刻找人。”說罷他轉頭看向季甜甜，眼神溫和。
“甜甜”的發音對外國人來說並不困難。很多和季唐關系還不錯的選手，都會用“甜甜”稱呼季甜甜，而選擇用姓氏稱呼唐逸。
盧卡斯這番話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的，但是唐逸沒有笑出來。
“不用麻煩。”唐逸淡淡說話，“我還沒想退役。”
然後季甜甜再次在空氣中感受到火力十足的火*藥味。
很快舞會開始。這是以拉丁為主題的舞會，而在場的都是舞蹈好手，自是沒必要悠著來。
季甜甜只聽恰恰、桑巴、倫巴、鬥牛，牛仔各個拉丁舞種的曲子不停交錯，回響在教室裏，激烈異常。
這些舞蹈，季甜甜之前已經在首舞附中老師的指導下突擊過了，所以也不慌。
唐逸踩著熱烈的樂聲，有力起舞。盧卡斯和米婭也是。
兩組選手各不相讓，在整個教室來來回回地跳躍。
季甜甜有些迷惑。就是不知道為什麽，總覺得唐逸和盧卡斯很容易和對方卯上勁兒來。一場不需要多認真的歡迎舞會，唐逸近乎開足馬力，像是已經開始比賽了。
當然，盧卡斯也是這樣。
不過，她也很享受這種氣氛就是了。
在歡快熱烈的牛仔舞曲中，季甜甜和唐逸手牽手一起前後踢腿，點地，原地跳躍，裙擺來回飛揚。汗水不斷順著脖頸落下，但是酣暢淋漓。
米婭在和盧卡斯舞蹈的同時，還不忘望向季甜甜。見季甜甜看過來，她便露出快樂的笑容。季甜甜於是也對米婭露出歡快的笑容。
她們都很享受這種氣氛。
和表演以及正式比賽完全不同，舞會中的他們，感受到的是不一樣的快樂。
更純粹的，舞蹈的快樂。
“你們這對中國選手真是不得了啊！”冰舞學校校長怔怔地看著和盧卡斯米婭一起來回跳躍的季唐，轉頭對編舞克拉拉說話。
其他學員都跳不動了，唯獨這兩組一直沒有停歇。“好有活力啊。”校長忍不住露出微笑，“我很看好他們。”
“實不相瞞，我也是第一次看他們這樣。”克拉拉怔了怔，隨即露出笑容，“但是一樣，我也很看好他們。”
舞會到了後半場，大家都跳不動了，就到了社交局。參與舞會的學員們聚集在一起進行自我介紹，交交朋友。
憑著舞會上的出色表現和這個賽季的出色成績，季唐迅速跟冰舞學校裏的學員們打成一片。很多人，都主動過來認識他們。
季甜甜畢竟剛到加拿大，坐飛機產生的暈眩感還沒有徹底消除。和周圍人打過招呼後，季甜甜就和唐逸說了聲，走到教室外面呼吸新鮮空氣。
她來到走廊相對安靜的地方，找了張長椅坐下，靠在墻上閉上閉目養神。
雖然腦袋暈沈沈的，但是這場舞會讓她很盡興。一下子化解了因大獎賽即將到來而產生的不安。就是有些累。
“你還好嗎？”一個耳熟的低沈聲音響起，季甜甜徐徐睜開眼睛，看到盧卡斯站在她面前。
“嗯，就是休息一下。”季甜甜支棱起來，望向盧卡斯，“你和錢最近相處的還好嗎？”
錢指的是錢熙悅。
為盧卡斯的安全著想，季甜甜拜托錢熙悅外訓滑雪間隙照看一下盧卡斯。
說起來，等結束這段時間的外訓，季甜甜估摸著她也可以去錢熙悅所在的滑雪場看看。
“你很關心我。”盧卡斯用篤定的口吻對季甜甜說話，“是我理解錯了你的意思嗎？”
季甜甜一時怔住。
“我很欽佩你的才能。”盧卡斯望著季甜甜烏黑的眼睛，繼續說話，“如果你對我也有意思，我不介意等你長大。我和米婭的婚約你也不用擔心，等我和家人宣布我們在一起後，自然會解決。”
這是什麽意思……季甜甜暈眩的小腦袋慢慢開始運作起來。
哦，她慢慢反應過來，她這是被年少的霸總告白了？
過去只在偶像劇裏看到的情節她親身經歷了！
“啊，不是……你可能誤會了。”季甜甜揉揉額頭，一邊想一邊說話，“嗯，我之所以表現得像是關心你……其實是因為你們家主營冰雪項目器具……我……我就希望你給我打個折。”
季甜甜擡頭望著盧卡斯，盧卡斯也靜靜地望著她。她猜她這麽說可能傷害到了年少霸總的心，可是沒有辦法，她總不能說一切都是因為唐逸說了他上輩子會出事故。
而且她確實在意打折。
“我覺得……可能你和錢更有共同語言。”季甜甜忍不住補上一句。
因為季甜甜的囑托，盧卡斯冰舞訓練間隙，想要滑雪就會去找錢熙悅。
雖然季甜甜時常收到錢熙悅咆哮吐槽盧卡斯不按規矩來的信息，但是她覺得，兩個人能在認識後，時常一起滑雪，應該說明，他們倆也是有緣分的吧。
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”盧卡斯點點頭，“你要是改變想法，就告訴我。”說完年少的霸總便轉身離開了。
季甜甜繼續倚靠在墻壁上，剛想閉眼休息，就見唐逸正站在不遠處。他站在墻壁形成的陰影裏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。
唐逸在季甜甜的註視下默默地走近。
他蹙著眉沈思片刻，終是選擇一種比較直白的交流方式：“盧卡斯剛才找你告白了？”
“唔，算是吧。”季甜甜怔了怔。
唐逸站在季甜甜面前，垂下烏黑的睫毛，望著少女秀麗的面龐。
就算不告訴季甜甜盧卡斯會出事故，盧卡斯的告白也必然會發生。無論是前世的經驗還是出於男性的直覺，他都知道盧卡斯喜歡季甜甜。
他很好奇，她會是什麽反應。
或許和盧卡斯在一起，她會更快樂。他偶爾會這樣想。
“盧卡斯感覺和你有一點像呢。”季甜甜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“我？”唐逸緩緩擡頭，有些茫然。
“我覺得沒長大的你應該也是他那樣，天生叛逆，不循章法，會把自己弄傷，會做一些不考慮後果的事。”季甜甜笑笑說話。
倒也沒錯。唐逸悶悶地想著，垂頭坐到季甜甜身邊。
“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呀，感覺像帶小孩。”季甜甜伸直腿在空中擺了擺，“可我現在也是小孩子嘛。”
現在的她，可沒時間和一個沒長大的霸總玩愛情游戲。
除了唐逸，她身邊環繞的男性運動員，對她來說，都是實打實的小孩子。她這麽想著，不由斜睨了一眼唐逸。
這一年裏，因為力量訓練的強度上去了，唐逸的手臂已經隆起肉眼可見的肌肉。
但是他整體還是瘦長的。一雙長腿讓人艷羨，被黑色舞服包裹的上身，是個隱約可見的倒三角形，從上到下都非常符合冰舞項目的審美。
唐逸的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，身上蹦跳著活躍的生命力，但是姿態沈穩。成年的氣息，和少年的氣息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一起，形成一種獨特的美感。很不可思議。
季甜甜眨了眨眼，註意到唐逸的神情有些不太對勁，眼神一直有些茫然。“你還好嗎？”她問。
“嗯。”唐逸深深呼吸，一手支住額頭，閉上眼睛，“剛才被灌了有酒精的飲料，有點暈。”
參加舞會的不僅僅是未成年，也有很多成年學員，一不小心，就可能喝到學員自帶的含酒精飲料。亞洲人天生長得小，可能提供飲料的人也沒想到唐逸是未成年。
季甜甜知道唐逸對酒精天生敏感，不由大度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，“那你靠著我休息下吧。”
唐逸也不堅持，就照做了。偏頭倚靠在小女伴纖瘦的肩膀上。
“唐逸，我想好了，我們把過去的生活清零吧。”過了會兒，他聽到小女伴清脆的聲音這樣說話。
不去想前世拮據又困苦的日子，不去想他到底有沒有愛過她，而她是否一直活在他的影子中。
一切清零。
季甜甜這樣想著。
“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的……搭檔關系挺好的。”季甜甜伸出一只纖細的手到唐逸面前，“我們就一起把上一世的煩惱甩掉。就當我們這一世才認識，好嗎？”
一切從最初開始。
唐逸靜默片刻，伸手握住季甜甜那只手。
他沈吟片刻，還是情不自禁開口：“那，我還有機會嗎？”
“嗯？”季甜甜怔了怔。
“沒事。”唐逸兀自笑了笑，“就這樣，按你說的，從零開始。”
就這樣，已經很好了。唐逸這麽想著，緩緩閉上眼睛。
季甜甜也覺得腦袋有些暈，於是打了個哈欠，也緩緩閉上眼睛。
舞會結束，江琳和徐馳來接他們的選手回宿舍休息。他們很快發現季唐不在舞會教室裏，大家一起找人，才發現季唐坐在走廊盡頭的長椅上。
唐逸枕著季甜甜的肩膀，而季甜甜的腦袋靠在他的腦袋上，兩個人都睡的很香。
“真是可愛的孩子啊。”克拉拉忍不住發出感慨。
其他選手包括米婭聽聞動靜走過來。米婭情不自禁給季唐照了一張照片，嘴角泛起欣慰的笑容。
轉眼間，季唐在冰舞學校的賽前外訓便進行了一個月。
年底的大獎賽總決賽一步步臨近。
花滑大獎賽，是除冬奧和世錦賽以外，最受矚目的花滑賽事。花滑四項的青年組和成年組，在分站過後會分別決出前六，然後一起在總決賽進行最終角逐。成年組和青年組的精英齊聚一堂。
不少冰迷比起世錦賽更關註大獎賽，因為這場比賽，含金量很高。只有通過分站歷練的頂尖選手才會來到決賽賽場。
每場比賽六位/對選手。每場比賽，都是精華。
這是一場沒有弱雞，只有強者的對抗。
而年末舉行的比賽，總會比其他時間段的更隆重熱烈一些。這段時間正好是西方的聖誕季，不少家庭都會在這個時候外出游玩或者觀看比賽。所以自然，大獎賽的票比起分站會難搶很多。
國內外的花滑也都像是過年一樣喜慶，搶票的在尖叫自己搶到票了，沒搶到的則在四處哀嚎求票。
季甜甜在休息時上國內論壇瀏覽，看到總決賽專用冰舞討論帖已經開了起來。
1L：大家！說好了！這次無論甜糖取得什麽樣的名次我們都要支持！
2L：對對！這是我們冰舞第一次進總決賽，不要唱衰！
3L：進總決賽，哪怕拿第六，我們甜糖都能拿到獎金！我們要為他們開心。
4L：甜糖最棒！為了獎金，沖鴨！
季甜甜看著帖子忍不住露出笑容。有些冰迷仿佛是她肚子裏的蛔蟲，知道她拿獎金很開心。
她接著刷帖子，看到一個投票決定甜糖卡通形象的帖子。
這次論壇裏，要前去現場應援甜糖的冰迷有些多。討論過後，大家決定征集卡通形象，做成應援物拿去現場，圖個氣氛。
有畫畫天賦的冰迷紛紛上傳親手繪制的甜糖卡通形象，參與投票。最後得票數最高的，是一個名作“菲菲在留學”的冰迷繪制的作品。
她畫的甜糖卡通形象，是一只優雅的芭蕾小天鵝，昵稱叫做甜鵝，還有一只看起來兇巴巴的村霸大鵝，名作“糖鵝”。
甜鵝毫無疑問是代表季甜甜。而糖鵝代表唐逸。
糖鵝的卡通圖完全抓住了唐逸表情的精髓，季甜甜看著，忍不住露出笑容。
論壇冰迷們也很中意甜鵝和糖鵝，決定一起籌資把這兩只做成毛絨公仔，到時候扔冰面上。
卡通形象作者“菲菲在留學”自述自己目前在韓國學商業插畫。她不僅畫了正常姿勢站立在一起的甜鵝和糖鵝，還畫了雙人撚轉中的甜糖鵝，以及托舉中的甜糖鵝。
每一組都十分可愛，誠意滿滿。雖然季甜甜還是不是很適應甜糖的組合名，但是她很喜歡這個卡通形象。
“辛苦你啦，真的很可愛。”季甜甜披上馬甲，在甜糖鵝的卡通形象下留言。
比賽前天，季唐出發去賽場附近的指定酒店。
這次總決賽在加拿大的魁北克區開賽，距離季唐外訓地不遠。
他們不再需要匆忙準備行李坐飛機，只需要在比賽開賽前，坐車慢悠悠地晃去指定酒店就好。
季甜甜一行來到指定酒店，正巧遇到從祖國出發，千裏迢迢趕來參賽的男單寧淮，女單葉亦冬和雙人組高喆和於紗。
除了季唐，其他三項的青年組這一賽季的發揮也都很不錯，都獲得了決賽資格。
三項青年選手和往常一樣，都提著大行李箱。看到輕裝上陣的季唐，都羨慕的不行。
“你們可是出息啦！”大家相互擁抱的同時，高喆對唐逸笑著說話，“在比賽舉辦地外訓，我從來沒遇到這種好事。”
“是，我也覺得很好。”唐逸淡淡露出微笑。
“不知不覺，一年就又要過去了。”寧淮有些感慨地說話，“真好呀，我們四項能聚集在這裏。”
“這不是很正常。”葉亦冬嘴上這麽說著，但是一雙眼睛亮閃閃的，寫滿興奮。
“這是今年最後一場比賽了。”於紗振奮起精神，放大音量，“一起好好比賽，然後回家好好過年！”
“好！”
大家一齊出聲，一片火熱的中文聲回蕩在異域冰冷的空氣中。
鬥志昂揚。
作者有話說：
冰舞學校取名來自蒙特利爾花樣滑冰學校。很多知名選手在那兒訓練，因為去的人多外號餃子館。
不過2011這個學校應該沒建成……我架空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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